《蒿里行》 第二章 免费试读
因救驾有功，我和小荷得以摆脱做药引的命运。
皇帝还单独召见了我。
他乌沉沉的眼眸落在我身上，许久许久，他终于开口，问的却是——
「那天，那时，你在想什么？」
我低头：「陛下，奴婢当时一心只想着，一定要救下陛下。」
皇帝只是一笑。
天子遇刺，朝中原本此起彼伏反对皇帝组建内卫的声音瞬间偃旗息鼓。
我就这样成了皇帝的暗卫，过往的姓名再无人记得，他们只按桃花卫中的排行来叫我——阿玖。
我开始习武、练刀，我挥出的每一击、劈落的每一斩，都是为了杀、杀、杀。
师父对我很满意，他捻着胡须称赞我不愧是陛下亲自挑选出来的人，天生就是做杀手的好苗子。
但桃花卫中其他的师兄师姐却并不喜欢我，他们总是借着切磋的借口，将我按进泥水里、重击我的胸口、掰折我的手肘。
这也是很正常的事，即使是见不得光的暗卫，也不会喜欢一个背弃朋友的人。
我出卖了我的十六个姐姐，宫中尽人皆知。
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，我还差着一个没杀。
我心心念念惦记着她，醒着梦里想的都是她。
为了她，我的刀挥得越来越快，直到有一日，我反手一击斩断了大师兄的剑。
桃花卫人人皆惊，再也没有人故意磋磨我。
然而这都不重要。
我看着手里锋利的、森寒的刀，知道这一天终于来到。
入夜，我潜进了小荷的房间，我捂住她的口鼻，制住她所有聊胜于无的微弱挣扎，割开了她的喉咙。
她倒在血泊中抽搐痉挛，捂着喉咙，竭尽全力挤出最后一句话：「你……你凭什么……」
小荷问我凭什么，大司马也问我凭什么。
然而我都没有回答。
我一边哼着歌一边拖起他们的尸首，像丢死鱼一样随意丢弃。
小荷被丢进乱葬岗，大司马则丢在皇帝脚下。
皇帝低头俯视大司马尚且温热的尸首，嘴角浮起冷冷的微笑。
他说：「做得不错，阿玖。」
于是当晚又轮到我在他寝殿内值守。
我看着皇帝头戴花环、身披道袍，在偌大的寝殿内载歌载舞，而我手抚七弦，为他伴奏。
皇帝跳着跳着，忽而停顿，转身回眸。
他问：「阿玖，你何时学会的弹琴？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