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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夫君的第六年,梁王造反,混乱之中,我被叛军挟持。
他们将我吊挂在城楼,威胁我的夫君退兵。
众将犹豫不前时,我的夫君拉弓搭箭,一箭命中我腹部。
我从城墙跌落,腹中孩子化作血水。
而他立于千军万马之前,神情冷漠,“一个女人而已,如何比得上家国大义?”
我在血色中闭眼,后来,我那冷情的夫君却跪在我脚边,求我再看他一眼。
......
顾瑾踏马而来时,我正被叛军吊挂在城墙上,长刀抵在我的脖颈处,为首的叛军神色癫狂。
“想让她活命,就带着你的人退出京城!”
“不然,我就算死!也要带着你的女人一起!”
长刀微微用力,我的脖颈处就浮现出一道血痕。
刺痛感让我清醒了一瞬,我流着泪,望向远处的顾瑾。
我的阿瑾一向是极好看的,今日也不例外,一身玄金色战甲披在身上,冷硬又肃穆。
往常那双总是笑吟吟望着我的眼睛,此时却格外的冰冷。
我突然就好委屈。
我想问问他怎么才来救我,我都被掳走半个月了,他怎么才来啊。
明明他说过会保护我的。
我还想和他说我好疼,叛军虽未杀我,但折磨人的法子却没少用。
我还想告诉他,我们有孩子了,我腹中刚刚诊出,还未来得及告诉他的孩子。
这是我们成婚七年,他心心念念的孩子啊。
“阿瑾,救我!”
我大喊出声,同时向他投去希翼的目光。
下一秒,我看见男人嘴角扬起一抹轻蔑笑意。
与此同时,他拉弓搭箭,瞄准了…我。
我眨眨眼,以为是我看错了。
阿瑾怎么会将弓箭对准我呢?
下一秒,破空声响起,一支玄铁黑箭,直直朝我射来。
腹部传来一阵剧痛,我颤巍巍的伸手,摸到了满手的鲜血。
好疼啊!阿瑾,我好疼啊!
我朝马背上的男人伸手,可后者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。
他挥了挥手,将士们像是得到了信号,一哄而上,眨眼间,刀剑声响起。
我倒在血泊中,只听到男人冷硬的声音。
“区区一个女人,岂能挡住本王的千军万马?”
是啊,一个女人而已。
顾瑾从不缺女人。
我闭上眼,眼角落下一滴清泪。
许是快要死了,昏昏沉沉间,我好像回到了初遇顾瑾的那一日。
那是个很冷的雪天。
我随母亲上山礼佛,不幸遇上大雪封山。
我们被困在寺庙中,只能等到积雪消退,才能下山。
寺庙的日子枯燥乏味,那时我心智尚且年幼,又是个闲不住的,没过两天,就背着母亲,偷偷领着丫鬟往后山跑,
我就是在那里见着顾瑾的。
彼时他躺在漫天雪地中,雪花飘洒而落,形成一层厚厚的积雪,渐渐将他掩埋。
我尚未发觉有人,只带着我的小丫鬟,满地疯跑着滚雪球。
雪球越滚越大,我玩得开怀不已,正开心时,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…
一声闷哼声响起,我扒开雪堆,和埋在雪堆中,勉强睁开眼的小少年四目相对。
“啊!”
我尖叫了一声,不等我反应,少年便晕死过去。
我这才发现,他头上流了好多血…
本着不医者但仁心的原则,我将他带回寺庙,请了随侍的郎中为他诊治,
后来少年幽幽转醒,也不说话,只用一双琉璃似的眼睛看我。
我同样眨巴着眼看他,满脑子只觉着…他像是精致又易碎的瓷娃娃。
瓷娃娃不爱说话,但脾气很好,在那段大雪封山的日子。
他就这样,陪了我一日又一日。
后来等到初春时节,积雪消融,我和母亲下了山,才知道,原来那个瓷娃娃,竟是天家七皇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