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奶遗体火化的时候,我还是不死心的给梁牠打去电话,这一次他终于接了。
可还没等我开口,他便厉声呵斥道:“催催催,是死人了还是怎么了?我都说了,等我照顾完清雪自然会回去。”
说完便直接挂断电话。
再打过去时,我的电话已经被他拉黑。
心死莫过于哀,这一刻,我与梁牠八年的感情,彻底归零。
奶奶死后的第二天,也是我们新婚的第二天,我平静的打印了一份离婚协议书,在家等他回来。
没想到,这一等就是三天。
梁牠再回来已经是三天后,身上带着淡淡的白茶花香,手里拎着一个蛋糕盒。
他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便是:“谢棠棠,我回来你板着个脸是几个意思?婚礼没了,再补办一个不就得了,又不是什么要了人命的大事?”
人命?大事?
我冷脸嘲讽道:“对,在你心里,只要关于苏清雪的事都是大事,其他人就算是死都得排在她后面。”
听出我的嘲讽,他满脸不悦,就差没把无理取闹四个字写在脸上了。
他一把将手里的蛋糕盒扔在我面前的茶几上,冷眼厉声道:
“亏清雪还记挂着你,托我给你带个蛋糕,我看你根本就不配吃。”
“老太太呢?非得让老太太好好看看你这娇纵的模样,不及清雪半点懂事。”
我强忍下想上前给他一巴掌的冲动。
以前,梁牠他最爱我这副娇纵的性子,说只有这样,才能感受到我时时刻刻对他的爱意。
现在,我这性子倒成了他回回刺向我的利器。
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,将早已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甩到他身上。
“离婚吧,还有,别在我面前提奶奶,你不配。”
“以后你和你的清雪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,都跟我没关系。”
梁牠压抑的怒气彻底被我激怒,捡起地上的协议用力摔到我脸上。
锋利的纸张边缘将我的脸划出几道血印。
“我跟清雪没你说那般龌龊,别张嘴闭嘴就污人清白,清雪性子好不在意这些,不代表我允许你胡说八道。”
“婚礼没了再补就是了,清雪当时要是出事你能负责吗?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?我看你是疯了才要离婚。”
梁牠俊朗的脸上带着震怒,指着我的鼻尖怒声质问。
我摸着脸上的伤口,不过几道细小的划痕,却刺的我心脏生疼。
我冷脸看着他:“清雪,清雪,不知道的,还以为她才是你老婆,为了她,宁可抛下亲友,不顾我的脸面哀求,甚至连奶奶也……”
不等我说完,梁牠带着羞愤立刻打断我。
“谢棠棠,你简直越来越不可理喻了,又想用老太太威胁我?你要我说多少遍?清雪根本威胁不到你的地位。”
说着,他便将茶几上的蛋糕盒一把掀翻在地上,粘腻恶心的奶油瞬间沾满小腿。
“清雪亲自为你挑选的蛋糕你就不配吃,你赶紧把老太太叫出来,有些事情,我亲自给她说,别以为仗着那恩情就可以为所欲为。”
冷冰冰的话,句句戳进我心里。
我再也忍不住,抬手甩了他一巴掌。
看着他面若寒霜的脸,我彻底意识到,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爱谢棠棠爱到骨子里的傻小子了。
现在的他,只会关心苏清雪的一切。
我这个正牌老婆,奶奶这个救命恩人,他不在乎。
想到奶奶到死都没闭上的双眼,我忽然笑了起来。
笑,对自己的自嘲。
笑,对梁牠的讽刺。
我抽出纸巾,一点一点将小腿上的奶油擦净。
劣质奶油黏糊油腻的感觉,让我胃里一阵翻滚,再也忍不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。
梁牠他现在已经敷衍到,连我奶油过敏,从不会接触奶油都忘了。
以前他从不会在外面给我买甜点,都是自己亲手为我做。
如今,我在他心里,连苏清雪买的劣质蛋糕都比不上。
想到这里,我抬起因呕吐而苍白不已的脸,双眼猩红瞪着梁牠开口:
“签字吧!以后不会再有人仗着恩情威胁你了,至于奶奶,你这样的人出现在奶奶面前我都嫌脏。”
我相信奶奶也不会想见他的。
这次,要不是为了亲眼看着我的婚礼,奶奶根本就不会拖着不好的身子从老家渔村赶过来。
没想到这一来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
闻言,梁牠的面色彻底阴沉下来,抬手捏着金丝边眼镜就砸在我脚边。
“谢棠棠,你没完了是吧?不就是没办成婚礼,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吗?屁大点事儿,你至于离婚吗?”
“我警告你,离了婚,你一分钱也别想拿到,你自己考虑清楚再来找我。”
梁牠冲我发泄完,直接转身进了书房,房门更是被他摔得震天响。
我与梁牠在一起八年,期间也有过无数争吵,因为爱他,我总是习惯做退让的那个。
他以为我还会像以前一样,用不了多久就会追着他道歉,告诉他我不过是因为吃醋才口不择言。
可这次,我不想在委屈自己了。
直接回房收拾了几件衣服,将奶奶的骨灰抱在怀里,离开这个早已不属于我的住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