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赶来时。
我当着他所有心腹的面,正欲一剑贯穿白月光孟苓的心脏。
「存二心者!诛!」
他目眦欲裂,大喝一声住手。
我拿剑的手因此微微颤动,偏了半寸,刺在她肩胛骨处。
「噗嗤」一声,血雾迸射。
孟苓倒在沈南瑾怀里,血水氲湿粉衫。
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沈南瑾的衣角。
「你们别吵了,都是妾做得不好,惹姐姐不高兴。」
「妾死不足惜,姐姐想杀便杀好了。」
「只是可怜殿下的嫡长子女们,也要落得和殿下这般,从小没了娘亲。」
两行伤心泪落得恰到好处。
一副我见犹怜且讨好的样子,令人无法拒绝。
沈南瑾满眼心疼,痛心不已,指着我愤怒嘶吼。
「毒妇!毒妇!」
我折袖拭剑,表情冷漠。
「承让、承让。」
比起孟苓的手段,我这才哪到哪。
沈南瑾眼底闪过一抹痛色。
「是孤命苓儿拦着你,你为何不怨孤!」
收剑回鞘的手紧了紧,过于用力的指节泛着白。
我微微喘了一口气。
抬眸,将剑鞘横在他脖颈上。
「所以殿下的意思是,你可以代她去死咯?」
他扭过头,薄唇紧抿,避而不谈。
却质问我怎变得这般牙尖嘴利。
我呵呵一声。
半蹲着,伸手戳了戳孟苓的血窟窿。
「看到没,找夫君啊,还得是找像你义兄陈公公这样的。」
「不仅对殿下的情人,比对自己的情人还亲。」
「还拿殿下的孩子,当亲生儿女疼。」
「高义啊!佩服!佩服!」
孟苓是懂晕的。
刚才被我捅了一剑,还坚强得像能扛着太子走二里地。
这会说晕就晕。
沈南瑾将她圈在怀里,身体往后靠了靠。
警惕地看着我,生怕我再对孟苓不利。
这架势,今日我是弄不死孟苓了,于是起身,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。
几近虚脱的冷汗早已浸湿后背。
直到离开沈南瑾的视线,我才「哇」地一声,极为痛苦地吐出一大口黑血。
当晚,太子赐白绫两条。
怕一条勒不死我。
沈南瑾知道我一身本领,很体贴地赐白绫两条。
当晚。
我用他赐的白绫,在院子里搭了个吊床睡觉。
软软的,很贴心。
翌日清晨,我在花园晨练。
才做到第三节踢腿运动,就被手拿刀枪的府兵团团围住。
沈南瑾从人群走出来,目光瞥见吊床,脸色黑如陈年老锅底。
「念在你救过孤的份上,只诛九族。」
他说这话时,我心里好像缺了一块。
脸颊上有抹病态的红,我抬袖拭去额头上的细密汗水。
淡淡地回了一个字。
「哦。」
他攥紧拳头,脸色发青。
「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?」
仰头将手中的冷茶一饮而尽,嗓子有些发紧。
要说什么呢。
是说陪我长大的雀鸟,被孟苓鲜血淋漓地拔下翎羽。
最后被活生生折磨而死。
还是孟苓把我丢进蛇窟。
让我在黑暗中,被爬满全身的蛇虫鼠蚁啃噬。
亦或者说。
从小养我到大的师傅,被她害死。
尸身吊在城门口,整整四十九日。
他忘了。
我哭着跟他说了很多遍。
那时我跪在西殿门外,被铺天的风雪吹了一夜。
字字啼血,声声悲怆。
我说孟苓是细作,会害死他。
可沈南瑾是怎么做的呢?
他搂着温香软玉,在芙蓉帐下颠鸾倒凤。
「苓儿柔弱不能自理。
「你就算再嫉妒她,也该动动脑子,想个合适点的诬陷理由吧。」